新華社昆明8月24日電? 題:記者手記:“追象”不易
新華社記者嚴勇、姚兵
7個人,要追18頭野象,負責監(jiān)測它們的活動位置,并及時發(fā)出預警信息。聽上去很難,可他們最終做到了?!白废笕恕蓖ㄟ^長期追蹤監(jiān)測,有效緩解了人象沖突。
日前,記者前往云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勐??h采訪,認識了當?shù)氐膸孜粊喼尴蟊O(jiān)測員。隊伍里共有7人,年紀最大的是普宗信,年近50歲,我們喊他“老普”,五年多來主要負責地面監(jiān)測;最小的是無人機手向志杰,是一位“90后”,大家喊他“小向”。
和他們長期“打交道”的是一群野生亞洲象,多年前走出保護區(qū)遷徙至此。因保護力度的加大,該象群目前已增加至18頭,其中還有3頭幼象。它們通常喜歡組團下山覓食,隨時可能與上山勞作的農戶發(fā)生“正面沖突”。
這時,山下的監(jiān)測員隊伍也會集體出動,全天監(jiān)測它們的動向?!跋笕阂坏┡c人遭遇便可能發(fā)起攻擊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老普說,近年來,野象活動空間逐漸與人類生產生活區(qū)域重疊,這對他們的日常監(jiān)測預警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。
真正了解“追象人”,還得從他們日常工作的一天開始。
在勐??h,有三個野象活動區(qū)域,老普主要負責其中的勐阿鎮(zhèn)片區(qū)。吃完晚飯,老普像往常一樣看了下手表,跟我們說:“早晚是野象出沒的時段,到了中午就會進林子休息。今天天氣不熱,野象應該會早一點出來,很有可能還會出現(xiàn)在沒吃完的那片甘蔗地附近?!?/p>
過了一會兒,我們一行四人跟著老普出發(fā)了。他熟悉路況,開車在前面帶路。
行進途中,道路兩旁幾乎都是莊稼地,有甘蔗、玉米等。越往前開,道路越窄,老普示意我們下來步行。他獨自走在前面,精力高度集中,急于找到野象留下來的任何一處痕跡。
隨后,幾個大象腳印引起了他的注意。老普順著野象前進方向往前走,又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坨象糞。他往上面踩了幾腳,用手扒開找線索?!斑@是早上拉的,還很新鮮。昨天象經過哪些地方,吃了什么東西,我們從這上面能大概判斷出來。”老普說。
根據(jù)多年經驗,老普發(fā)現(xiàn)野象食性發(fā)生了變化:以前只吃點甘蔗、玉米,現(xiàn)在老百姓種的菠蘿、火龍果這些水果也愛吃了。
夜色漸晚,基本摸清野象活動范圍后,老普配合小向升起了熱成像無人機。很快,他們找到了象群中的“老大”和“老四”,兩頭公象正在一條水泥路上晃蕩,朝記者所在的位置走過來,距離越來越近。
老普打著手電筒徑直往前走,在一個拐彎處遇見了正在覓食的“老大”。為了不驚動野象,老普第一時間往回撤,示意準備發(fā)車。接到他后,我們趕緊退到了一戶村民家,氣氛有些緊張,但老普氣定神閑。
“‘老大’體型最大,但性格較溫順。最近一直都是帶著‘老四’出來,有點想要培養(yǎng)它的意思?!闭f完,老普把無人機抓拍的照片和野象位置發(fā)到預警平臺和周邊村寨微信群。
隨后,小向繼續(xù)盯著無人機顯示屏,監(jiān)測野象行蹤。老普和其他同事挨家挨戶通知村民注意防范。
老普說:“避免人象沖突,關鍵在人。追到象了,就得趕緊把人盯住?!?/p>
忙完已是深夜,眼看著村民家的燈都熄了,老普才回家休息。第二天一早,他們還會趕到野象活動位置,一邊“人機結合”繼續(xù)守象,一邊還要攔住上山勞作的村民。遇到不理解的農戶,老普偶爾會發(fā)脾氣,直到把他們罵走為止。
“多數(shù)村民還是配合我們工作,紅臉的時候也有。”老普說,近年來發(fā)生的幾起野象傷人事件幾乎都是在預警范圍內,他們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。(參與采寫:孫敏、陳欣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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