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華社杭州2月18日電(記者唐弢 鄭夢雨)上午,風仍有些寒意,陽光躲在云層后若隱若現。在紹興越城區(qū)新河村村口,村民朱國鑫正準備出村采購,對于他來說,這是久違的一刻。自從1月26日新河村宣布整村隔離后,他就再沒出過門。
新河村是浙江省第一個整村居家隔離醫(yī)學觀察的行政村,12日宣布解除隔離。16天的時間里,這個昔日喧鬧繁華的江南水鄉(xiāng)村落,像按下了暫停鍵,人影寥寥,冷冷清清。
隔離解除后,新河村從“不進不出”轉變?yōu)椤皣肋M嚴出”。如今,村里仍保留了3處卡口,每個卡口都有3名戴口罩拿著測溫儀的志愿者,只有經過嚴格的體溫測量和登記,確認做好防護措施后,才被允許進村。
新河村有著997戶村民,戶籍人口2887人,近半數人在外經商。一個月前,在外奔波一年的新河村人紛紛回鄉(xiāng),和往年一樣忙著置辦年貨,籌備過年期間的聚會。
疫情在村里引起的緊張并非迅猛而至。小年夜時,朱國鑫還在跟家人閑聊著新聞里的疫情,只是未料想它會如此迫近自己的生活?!拔业母舯谝患揖驮谖錆h經商,當時還想著要不要去問問情況?!敝靽握f。
不斷變化的疫情,引起了新河村所在的街道辦事處主任胡立釗的警覺。“1月21日起,街道對武漢返鄉(xiāng)人員進行了兩輪摸排,摸排出了341人,其中新河村就有96人?!焙⑨撜f。
1月23日晚,一輛救護車開進新河村,載著一個發(fā)熱女患者快速駛出村莊?!八菑奈錆h回來的,那天給我打過一個電話,說自己發(fā)燒,體溫37.8℃。我馬上向當地疾控中心做了匯報。”村委會主任周繼承回憶說。
第二天,女患者被確診為新冠肺炎,這是越城區(qū)出現的首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。隨后兩三天內,新河村第二、第三、第四例病例相繼確診。
4個確診病例,一下子讓新河村成為焦點。“怎么辦?”25日晚上,街道辦事處二樓會議室燈火通明,“武漢返鄉(xiāng)人員要集中隔離”“出現病情的自然村要封閉管理”“如果隔離要疏導村民情緒”……
胡立釗告訴記者,那天,他們區(qū)、街道、村三級十幾名干部討論了整整一晚,最后的方案是:整村隔離。這一方案很快得到市委市政府批準。
1月26日凌晨4點,新河村黨委書記蔣榮急急忙忙地趕到村里,迅速召集了一支由村干部、黨員及村民代表組成的先鋒隊。天還沒有完全亮,新河村家家戶戶都收到了一張告知單——宣布全村進入整村隔離醫(yī)學觀察狀態(tài)。
從開放的空間,驟然到封閉的環(huán)境,所有人都學著適應。很快,帳篷和移動板房運了過來,整個村子設立7個卡口,“卡口是一天三班倒,每班10多人,每半小時入村全覆蓋巡邏?!笔Y榮說,“村干部留下值晚班,實在困的時候就趴在帳篷的桌子上睡一會,白天還好,晚上氣溫時常降到零度以下?!?/p>
“其實這都不算什么,我們最擔心的還是村民不理解?!彪m然內心忐忑,但蔣榮心里還是有一個基本的判斷,“只要我們盡力把村民的生活保障好,村民對于隔離的不安感就會小很多?!?/p>
在居家隔離的日子里,每天早上7點起來,村民陶其龍都會在家門口領到兩袋蔬菜,“家里缺什么食材,只要提前一天跟村干部說,第二天準會送到?!蓖跚斑M說,起初隔離時,他一度緊張發(fā)愁,后來慢慢變得坦然悠閑。
吃飯問題,只是“穩(wěn)民心”的第一步。消除村民內心的恐懼和憂慮,則是一個更艱巨的任務。在隔離的十幾天里,新河村婦女主任朱蘋每天差不多要接上百個電話,“村里有沒有新增病人?”“我今天起床后,感覺頭有點暈呀!”“潛伏期有多久?。磕昵拔疫€和外地來的老金打過招呼”……
“所有的問題,我都給予明確答復?!痹谥焯O看來,疏導村民情緒的最好辦法,就是告訴他們真實的情況。為此,她每天要做大量案頭工作:更新武漢返鄉(xiāng)人員身體狀況、收集密切接觸者信息、登記村民日常所需……直到解除隔離,一天沒落下。
暫時的封閉是為了長久的安全。到2月17日,新河村已連續(xù)20日無新增疑似病例。
那天出村的時候,朱國鑫抬頭望了眼天,也許他在等一刻“云出日現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