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際部凌朔:我和南海的十年
?圖為2008年記者在泰國曼谷王宮采訪泰國公主詩琳通
今年7月的一天,我打車回我的單位新華社。出租車司機開著車,突然轉過頭來問我,你是新華社記者吧,你跟我說說,南海會不會打起來?我一下子愣住了,因為我知道,就在那些天,某個西方國家的兩個航母戰(zhàn)斗群,開到了南海附近。我一時無法回答那位司機朋友的問題,但我知道,在我的新聞世界里,我的那場戰(zhàn)斗已經(jīng)打響十年。
十年前,我從泰國登上了一艘西方戰(zhàn)艦,藍嶺號兩棲指揮艦。在那之前,藍嶺號從日本出發(fā),一路南下,在南海逗留十多天。為什么這樣一艘武裝戰(zhàn)艦可以在我們的南海水域肆意航行、旁若無人,當我把這個問題拋給藍嶺號的艦長時,他給了我這樣一個回答:我的藍嶺號,可以去地球上任何一片水域,而南海,是我進出橫須賀母港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他說話時暗藏的那種霸權、霸道、霸氣,十年來,讓我一直無法釋懷。
一年后,我參加了美泰聯(lián)合軍事演習,代號“金色眼鏡蛇”。我坐在極其悶熱的兩棲裝甲車里,從海上向陸地進發(fā)。我問坐在對面的特種兵,你們的演習假想敵是誰?幾個士兵相互看了一眼,笑而不答。其實不用他們回答我也知道。過去這些年,一些西方國家從來沒有放棄任何機會向南海周邊國家虛設出所謂的“威脅”。
時光穿梭。2013年1月,某個東南亞國家突然提起南海仲裁案。當然,那個提起仲裁案的政府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下臺了,而且,那個國家的新政府與中國正在開啟外交新篇章。但在當時,仲裁案還是引起了一片嘩然。國際上一些人很快拋出觀點,認為南海問題無解。我強烈反對。在我看來,無解,就意味著被動和失語,被動就要挨打,失語就要挨罵。從那一刻起,我下定決心,我要用記者的方式,尋找新聞層面的解題方程式。我開始尋找東南亞各國的官員、學者、專家,征集各種各樣的想法、觀點和建議。三年來,大量的采訪為我的新聞報道積累了大量的新聞素材和事實依據(jù)。
今年以來,個別西方政客,在國際輿論場,不遺余力地,針對南海,接連拋出各種輿論炮彈。到了7月,南海上已經(jīng)被一些包藏禍心的人攪動得陰云密布、驚濤拍岸。那一刻,我們意識到,十年磨一劍的那把劍,該出鞘了。在國際輿論場上,既然有人出于某種居心口無遮攔,我們就要用新聞事實說話,讓他啞口無言。作為國際新聞報道的“國家隊”,新華社國際部的編輯記者們,集中精力,研判形勢,瞄準對手,精準發(fā)力。我們拔出三把劍,爭奪國際話語權。
我們的第一劍,是打黑。我們挖出仲裁案背后的西方黑手,我們挖出仲裁案背后美國律師團的底細,我們挖出仲裁庭和日本右翼政客之間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,我們用新聞報道讓全世界的讀者一眼就看穿,所謂仲裁案,就是一出意圖抹黑中國的政治鬧劇。
我們的第二劍,是打拐。我們明察暗訪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國家拉攏、拐騙東盟國家的小動作,發(fā)現(xiàn)了它們挑撥離間、嫁禍中國的險惡用心,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給東盟國家精心設下的圈套和陷阱。
我們的第三劍,是打假。我們曝光了仲裁庭租借其他法院場地的“小九九”,我們把仲裁庭在荷蘭海牙和平宮租用聽證室、租用辦公用品、租用秘書服務那些事告訴全世界——他們的所做所為無非就是想在自己頭上戴上一頂高大上的國際光環(huán)。在我們的連續(xù)追蹤報道下,真相浮出水面,國際法院、聯(lián)合國海洋法法庭這些正規(guī)國際機構先后公開聲明與那個仲裁庭沒有任何關系。仲裁庭的國際光環(huán)被摘掉了,仲裁庭露出了原形——一個地地道道、臨時拼湊的五個人的草臺班子。
三把劍,轉化成新華社多語種的2000多條稿件,傳遞到世界每一個角落。我們的聲音,出現(xiàn)在歐美的主流媒體,出現(xiàn)在很多國家報紙的頭版。在所謂最終裁決發(fā)布的那一天,我的一篇重頭稿《南海仲裁案真相與謊言》在全球范圍內(nèi)被300多家媒體采用。不久后,我們看見某國的航母悄悄走人了,先前上躥下跳的個別西方政客沉默了。經(jīng)不住史實、事實和法理考驗的所謂最終裁決,化作廢紙一張。
我們打了一場漂亮的國際話語權爭奪戰(zhàn)。在這場短兵相接的戰(zhàn)役中,激勵我們的是澄清謬誤、明辨是非、聯(lián)接中外、溝通世界的使命感和責任心,鼓舞我們的是對黨忠誠、勿忘人民、實事求是、開拓創(chuàng)新的新華精神。
我是新華社國際部一名普普通通的國際新聞記者,國際新聞記者從來都不只是簡簡單單地報道發(fā)生在國外的事情。我們用中國視角去觀察,用中國站位去把握,我們用融化在血液中的中國基因,做好中國表達,傳播好中國聲音。
這是我們的天職,更是本分。